盐

万圣街双克。-分别「阿克塞尔篇」

*最近重温双克上头了的产物……时间线是漫画354话之后。有过程虚构部分。

*阿克塞尔、尼克的想法捏造有。此篇是阿克塞尔的视角。可能比较意识流。

*主要是给自己做的饭，也希望你看得开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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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。

阿克塞尔孑身一人迈入了住所的大门。刚才的几十分钟内，他的智能AI汤姆一直在旁边絮絮叨叨，多半是些“早就说她只是玩玩而已嘛”、“你也别太难过了，旧的不去新的不来！”之类无关痛痒的安慰话语。自从阿克塞尔被仇家绑架以来，小汤便再也没有接触过充电器。走到半路的时候，他的语速开始变得越来越低，原本澄蓝的眼睛透出了红色的低电警告——即便如此，他还是尽职地将阿克送回了家门口。要知道，如果就这样放任阿克不管，他在自己家楼下都能够迷路。

不过阿克塞尔现在恰好需要一份清净。将AI接入充电装置后，机器人熄灭了的眼睛再度亮起，用生硬的语调询问着是否需要重启设备。那只是系统的预设语音，并非小汤个人的意识。而阿克没有回应。

人工智能用久了尚且需要休息，他也一样。

处置好该做的一切以后，阿克塞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屋内没有亮灯，空气是死一般的沉闷寂静，仿佛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一样。仅凭着窗帘缝隙透出的一点微薄的月光，他摸到了床前，任由自己就着厚重的死神制服直挺挺地倒在了不怎么柔软的床垫上。

五味杂陈的思绪占据了他的脑海，他现在暂时还无法思考其他事情。

…——

“你愿意…继续和我交往吗？”

说出这段话的时候，阿克一直凝视着自己脚尖前方半公分的混凝土地面。他不能，或者说不敢直视妮可的眼睛。似乎再看那副面容多一秒钟，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勇气和决意都将功亏一篑。

他知道，他早该这么做了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妮可在他的身边不再有发自内心的笑容，有的只是一味的退让和勉强。他曾做过一切他所能想到的办法让爱人开心，例如带回精心挑选的一份礼物，做一顿丰盛的海鲜大餐，租一搜游艇到海岛上度假……却都无济于事。妮可始终闷闷不乐，但当他问起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，对方总是打着哈哈跳过了这一次话题。看着爱人那副日渐憔悴的容颜，阿克塞尔的心底有什么在隐隐作痛。

或许问题不是出在形式上，而是在于他本身。

当妮可手上停着切到一半的鱼扒，眼神放空地发着呆时，阿克塞尔好几次想发起这个话题。可是到最后，还是开不了口。他有一种预感，如果他真的这样说了，妮可就会这样离他而去。

像当初顺水推舟地和他在一起，又如现在一般自然而然地分离。

或许只是她累了？或许只是还没找到切实可行的办法……阿克塞尔尝试这样安慰自己，只为了让这份触手可得的温热再属于自己多一分多一秒。他懦弱了，他退缩了，他输给了自己的私心。

“她只是从不拒绝我，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喜欢。”

可是他也知道，他无法就这样瞒着自己一辈子。比起他的愿望，他更希望妮可能过得快乐。他必须知道她对他的真实想法，这段日子以来过得如何，以及……是否愿意继续接受这样一个木讷又笨拙的自己。

即使这样做的后果是失去她。如果将百灵鸟放归山林，能让她自由地歌唱，他愿意松开这双手。

——是的，我已经做好准备了。他这样告诉自己。

等待的时间长得几乎令人窒息。阿克塞尔屏息凝气，心脏嘣嘣直跳，探入衣服口袋的掌心早已渗出了汗珠。妮可的双唇张了又张，似乎她也没想到阿克会在这时说出这些话来。而她还没有做好语言组织准备。

“……抱歉，阿克。我想我们还是不适合。”

阿克塞尔终于抬起头来。女恶魔微微偏着头，垂落的发丝遮挡了她半边脸庞，她的一只手搭在另一边的手臂上，神情稍微有些不自然。“或许，我们的这一段关系，就走到这里吧。”

“……是吗。”阿克塞尔没有追问。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，他的心里居然出奇地放松。这也是妮可在交往的大半年以来，第一次对阿克说出了自己的主见和想法。

之后，他们两人对着夜空，看着远处被霓虹灯光填满的城市夜景，说了许多以前并不会说的话。隔着大约半米的距离，阿克塞尔最后一次认真而安静地望着妮可，她卷曲的发丝被晚风轻轻抚起，眼底闪烁着他许久未见的亮光。

一切都结束了。

阿克塞尔的一只手搁在面庞上方，久久未动，直至窗外淅淅沥沥的响声将他的思绪牵了回来。他慢慢起身，走到窗边掀起了一侧的窗帘。

下雨了。

隔着玻璃，阿克塞尔能看到对面闪着暖色灯光的楼宇逐渐被雨水模糊，附近吵着闹着的人们，也陆陆续续回到了屋檐的怀抱。夜晚的暧昧和朦胧都一并融入了这片天幕之中，变得更加纠缠不清。一颗雨珠拖着长长的水痕，在玻璃上蜿蜒而下，流过阿克塞尔的眼眶，再从他的下颚处滴落。

在这种天气下，他不合时宜地回想起和妮可第一次遇见的时候。

同样的夜晚。那时他还没考上死神资格证，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职员，并且还想着回去继承家里的渔业。那天晚上，公司聚餐后，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。阿克塞尔原本打算直接回家，却拗不过同事们热情的邀请，半推半就地第一次迈进了以往敬而远之的红灯区。

那其实只是一间普通至极的酒吧而已。当天在举办啤酒优惠的活动，因此比起以往要热闹许多。店里觥筹交错，各个种族的青年男女高声欢笑，仿佛来到了什么庆典一般。

在那里，他见到了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人。一位女性恶魔在众人的簇拥之下饮着酒，正和方才拉他进店的同事边笑边交谈着什么。一头黑发带着些许桀骜不羁的意味散落而下，一身红裙把原本玲珑的身材勾勒得更加凹凸有致，比平常人更为深色的肌肤因为醺意透出一种成熟的蜜色，看得直叫人脸红心热。

只是坐在那里，她就是目光的焦点。灯光为之着迷，酒液为之倾倒。没有人能抵抗她的气场，她也理所当然处于漩涡中心。只是坐在那里，她就和阿克塞尔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，像两根平行线，这辈子也不会产生交集。

似乎产生了错觉，那位聚光灯下的人慢悠悠地将目光投了过来。她灿金色的眼眸映出了阿克塞尔的身影，纤长的睫毛眨了眨，带着慵懒而惑人的盈盈笑意。

“嗨，你怎么一个人在那里？不过来坐坐吗？”

如果时间重来一次，他也一定，会应下那份无法拒绝的邀请。

阿克塞尔想道。

——TBC——